【OC故事】Chapter 03 – 冰眼石 全球快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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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图片)
※本文基于最终幻想14世界观进行展开，文中出现所有地点与组织与现实世界中的相关对象均无任何关系，人物姓名与设定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存在个人私设以及对已有信息（包括但不限于地理细节等）的修改，绝大部分设定仍遵从游戏设定集与对话文本
※OC向，与游戏中重要人物无关
※感谢阅读，您的意见建议是我前进的最大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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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希洛尔一个人静坐在宅前的木台阶上。海盗们激昂的战嚎弄得他有些头痛，但好在杯中还有甘菊茶。沁香茶水多少能安抚经脉中跃动不息的躁律。
将人从睡梦中惊醒的警铃也是贫女材场生活的一部分，希希洛尔早就习惯了这种稳定到来的突发事项。上个月的警铃被敲响六次，这个月则稍少一些，仅有三次。袭击的来源无非就是野兽或地灵。前者相对还好，单只闯入的野兽可以凭借人数优势进行战术压制，后者则更加难对付一些。每次地灵的袭击总是有组织的，把想要的资材抢到手后就会迅速撤离。
希希洛尔眯起眼向远处望去。透过缥缈水雾，他依稀能够辨识出一抹鹅黄。那是离贫女材场距离最近的一块农田。
第七灵灾是整片阿尔迪纳德大陆都无法忘却的创伤。无论是人类，还是地灵，都是这场侵略战争失控恶果的受害者。地灵一族的诉求他也清楚：食物、淡水，赖以生存的资源，与人类的需求别无二致。地灵对于食物从不挑剔，捡到一片烂菜叶也是美味，挖到一捧白蚯蚓便是珍馐，这也导致他们从未动过发展种植业的念头。这在灵灾后环境发生变化的威尔布兰德岛上日益凸显劣势。
于是地灵们选择了获取资源最快捷的方法：抢劫掌握了这些技术的人类的聚落。
希希洛尔起身想要为茶壶再添一轮新水，方站起的瞬间却被身后远处爆炸的轰鸣惊得几近失去平衡。他立刻就明白了地灵动用了什么武器，少年却又因此陷入沉思。
——爆弹怪，被萨雷安博物学家认为是妖异属类的危险生物。通常来讲他们并不会对想要劫掠的村庄使用这种破坏性武器，从结果上讲这并不利于这次乃至未来的资源攫取。这次地灵究竟是为了何种战略目标才出此下策呢？
少年不想在此刻浪费脑力去过分纠缠。无论是哪种目标，贫女材场的应对方针从来只有一项。
“老师！老师！爆弹怪！”
希希洛尔远远听到一个稍有嘶哑的声音呼喊道。一个中等身高、四肢修长的猫魅族行步如飞地向他的方向奔来，轻盈地跃过挡在他行进直线上的一切障碍物，迎面的风肆意拨乱他深蓝色的头发。
那是阿·恰卡·提亚，同盟的“迅犬”，贫女材场里跑得最快的小伙子。
“有多少？”待奔至面前的恰卡接上一口气，希希洛尔才继续问道，“数量和尺寸，有记下来吗？”
“有四五只炸开门跑进来了，门外应该还有很多，有一个高级教士在指挥。”恰卡咬着嘴唇回忆道，“大小……都不大，比基萨尔野菜小一圈，亮红色的。”
“高浓缩的类型吗……”希希洛尔喃喃道，一面招呼恰卡随他进入宅中。
拉拉菲尔族学者并没有点燃炉火、准备制药的动作——他直接走过炼药台，打开连通后院的房门并走进去。恰卡没有跟着他深入，即使是相对低矮的猫魅族，其形体对于拉拉菲尔居住的空间而言也还是太过庞大，他生怕自己不小心碰到什么精密仪器，于是就只在门前站着，等待老师从那仿佛是百宝洞的后院里搬出什么神秘法宝。
片刻，黑发少年提着一只皮袋回到屋内，随他走动的步伐传来一些像是石头碰撞的声音。他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沓发黄的空白纸张，转身将这些东西全数装进靠在床尾的那只方型皮包。
“我们走吧，希望这个有用。”
恰卡于是会意，蹲下身子好让希希洛尔能攀上自己的后背，进而稳坐在自己的肩上。这是他在整个传信流程中最喜欢的部分。
根据萨雷安博物学家的定义，爆弹怪实际上是广为人知的祸害、“妖异”的其中一种。这种被暗属性以太侵蚀而导致肉体扭曲消亡的异界生物，已经成为字面意义上的一团“有生命的火”。只不过这种较低智能的妖异几乎只会为满足自身欲求而行动，如它的妖异族类会攫取以太，爆弹怪属的他们会无差别地对体内含有油脂的生物进行攻击，以获得延续自己的燃料。
地灵族培养的爆弹怪则更为特殊一些。地灵族群中存在相当一批掌握了原始魔法的个体，培育爆弹怪的工作被分配给这些脑力工作者，由他们负责对爆弹怪施加“祝福”。从诞生起便被放置在炉中培育的爆弹怪经过这样的“祝福”之后，攻击的欲望会被大幅减弱，以便地灵族能够安全地与其进行接触。
只可惜，这批爆弹怪最终也只能沦落为自杀袭击的牺牲品。
随着贫女材场的北部防守洞开，在门外驻守的地灵族借此机会鱼贯而入，在最前线由爆弹怪制造的火力压制下试图抢夺物资。其中一只拿着手斧的盯上了本来就破破烂烂的货车，他快速地挥砍几下斧头、劈断棚车外的无用结构，拆下带着金属铆钉的轮毂就要拖着带走。忽地却有一支飞箭从不知何处袭来，直直地刺进木轮的辐条上，惊得地灵匆匆丢下战利品，提着斧头后撤一星尺警戒起来。
接替先锋队的海盗们逐渐赶来战场，却都碍于易燃体质的爆弹怪在场而不敢过于上前，只能勉强提弓与地灵展开远程的拉锯战。一名鲁加族海盗射出一箭，贯穿了一只缓缓逼近的爆弹怪，然而那气球魔物只是停下来、垂下眼球似的结构看看穿进身体的狼牙箭。
——而后爆炸。耀眼的火光撕裂了一幢木屋的承重柱，半边结构因此坍塌下来，形成又一处地灵族侵攻的掩体。
斯瓦汉德眼见地灵在逐步向前推进阵线，却也只能干着急。下令射杀所有爆弹怪或许就能再创造一次反攻的机会，但如此一来贫女材场的北部区域也将严重受损，甚至有引发森林火灾的可能性。权衡之下，恐怕还是保持牵制，待“宽吻海豚”战术发动才是上策。
“所有人！箭留着对付地灵，尽量避开爆弹怪！”
一旁的珀珀穆克凝视着那群通体明亮橙红色的妖异，紫水晶似色的眼睛转过一圈又一圈。终于，他从背后的箭袋中抽出一支新箭搭上弓弦，对准一只爆弹怪松弦射击。
爆弹怪属于行动缓慢的类型，几乎就与弓箭初学者训练使用的静态标靶没有区别。这一箭也是精准命中，箭头卡在那只爆弹怪的体内，于是它也仿效起其他个体蓄力自爆：身躯的亮度开始发生变化，最外沿的光亮逐渐向中心汇集——这是爆弹怪在将生命以太转换成火属性魔力的前兆——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这次爆炸的力道却并不强劲，爆炸半径也大打折扣。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盏炸毁的油灯，亦或胀裂的酒桶，空有破裂的轰鸣、却只留下一滩流动的残液。
这着实在斯瓦汉德的预期之外，他的声音也因此高昂了几个响级：“我去，厉害啊小哥。你这是用了啥法宝啊？”
珀珀穆克也毫不吝于展示。他将自己使用的那把箭从皮袋中抽出，高举起展示给所有海盗——格里达尼亚制式的标准长度羽箭，箭尾装配硬度适中的黑鸦硬羽，而真正与众不同之处则在于箭头。珀珀穆克特意将它举得很高，令路侧油灯的光能够照射到它，于是斯瓦汉德一下就认出那箭头的材质：冰之水晶。
“这是我自己改造的，切去了一部分原来的箭头，换成雕刻好的冰之水晶。虽然杀伤效力打了折扣，但水晶能够吸收一些热量。以前我在萨纳兰的时候，经常用这种箭来对付蜥蜴人操控的火元精。”
用冰之水晶刺入火焰系魔物饱含火属性以太的核心，在温度上能够藉由偏冰属性以太的特质吸收高温核心积蓄的温度，另一方面——从珀珀穆克实际上并不甚了解的元素属性角度——冰与火两种属性发生的相冲反应也能消耗掉部分能量，达到熄火的效果。
“哎，真是脑子锈了。”斯瓦汉德抬手一拍脑门，紧蹙的眉头终于有些伸展的趋势，“这东西咱们平时也用着嘛！水之水晶，拿这玩意儿冷藏生鲜用的。水之水晶应该也能使吧？”
于此珀珀穆克也不能给出确切的答案。水之水晶分布较广的特性使它更频繁地被使用，但相同条件下自然还是冰之水晶的吸热效果更胜一筹。
“没事儿，总之先试他一试。”
斯瓦汉德说着招呼来两名身材相对比较纤瘦的海盗，派他们去仓库取点水晶来。其余人手则留在前线等待机会，由珀珀穆克利用冰箭将爆弹怪推进的前线撕开裂口后加以突破。
冒险者为这种特殊单位准备的冰晶箭数量只有不到十支，但爆弹怪移动缓慢的特点多少减轻了他的心理压力。珀珀穆克射得很快，眨眼之间便窜出两只飞箭，精准地将两枚炸弹无害化，几个急性子的海盗率先冲上前去，铁斧重重落在坍塌建材堆成的掩体上。金属敲打的颤音响彻战场，大抵是哪只地灵连带着身上的盔甲一起被砸进了地里。
前去取货的海盗们回来得也很快。待珀珀穆克刚巧将手中最后一支箭射出时，便又有两大袋闪闪发光的蓝色晶体堆在他的面前。尽管地灵们准备的爆弹怪总数显然也用不了这么多存货，珀珀穆克还是抓起几块形状合适的、拔出腰带侧挂的小刻刀将它们削成风阻更小的形状。
——而恰逢珀珀穆克低头忙于刻箭时，他不远处的矮灌木丛中闪过一瞬不详的刀光。不知何时溜过所有人视线躲藏起来的袭击客终于寻到时机出手，一只体型与拉拉菲尔族不相上下的地灵手持短匕首从藏身处迅步出击。种族优势的敏感听觉令珀珀穆克察觉到快速接近的威胁，但手中的刻刀终究不能用来防御；他匆忙抓起放在地上的长弓转身格挡，刀尖却擦着弓身向前滑来。
牙关一咬下定决心，冒险者少年只得强扭过腰去接住这一刀，免得更为要害的部位受伤。然而眼睛再睁开过后却并无剧烈的痛感，近在咫尺的地灵偷袭者也被一只奇异的淡蓝色生物扑倒在一旁，那身黑铁的盔甲也结了一层浅浅的霜。
珀珀穆克无比确信现在是夏季的灵三月。即使考虑石绿湖附近水汽充沛而气温凉爽，也不应当出现结霜的现象。于是果然还是应该关注那只莫名出现的四足兽：
它最为显著的特征就是两只纤长的耳与如流星拖尾般的长尾，这两个部分的绒毛看上去飘逸而柔顺，似一条溪流跃腾；在它额头正中心嵌着一颗浑圆的浅蓝色宝石，仔细看去，宝石上存在一些类似冰面裂纹的纹路，它的四肢也呈现出的一种与那类似的冰晶质感；因此比起用前爪去攻击地灵族，那只四足兽选择从口中呼出阵阵冷气，将地灵袭击者的双手冻结在地面上。待对方彻底放弃挣扎，那只生物才不屑地用尾巴一扫手下败将，蹦跳着扑咬爆弹怪去了。
而在随后抵达战场的则是恰卡与希希洛尔——猫魅族男性用双肩扛着拉拉菲尔少年大步奔驰，而拉拉菲尔族的学者则用羽毛笔在手中发黄的纸张上涂画些什么。
“大伙儿，老师来帮咱们啦！”
恰卡以好似搬来最终救星的口气高昂地喊道。而他肩上的希希洛尔则是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纸张随着一颗蓝色的石头抛出。随着纸上圈圈魔纹与圆石发生共鸣，新的一只四足兽在一团强光下诞生了。纸张随风飘落在地，纹路不再发出一点光亮；而宝石则留在那只生物的头顶，成为供给它行动的核心。
“好险，差一点就让他伤到你了。”希希洛尔从恰卡的肩上滑下来，伸手借力拉起倒在地上的珀珀穆克，“我的力气不够，只能扔这么远，不然还能早一点的。”
珀珀穆克拍拍衣服上的灰土，还以一道温和的浅笑：“已经足够了，刺伤已经是战场上最轻的伤了。哎，你召唤的那个是什么啊，也是妖异一类的吗？”
他又指了指那只通体散发着淡蓝色荧光的生物。冒险者说不上来那是何种生物，外形类似猫或狐，却又显然存在难以忽视的偏差。
“虽然都是超常门的生物，但从纲开始就不同了。宝石兽是妖灵纲，是几乎完全由以太组成的生命。但比起自然存在的那些，宝石兽是用蕴含丰富以太的宝石作原材料，加入一些我自己的以太创造的。他们是宝石中诞生的自然的‘灵’，但由于加入我的以太，所以一定程度上，它们可以按照我的想法来行动，是可靠的战斗力。”
用宝石创造的生命——珀珀穆克立刻就想起乌尔达哈那些热衷于购买珍奇宝石的富豪们。如果让他们知道在不远的威尔布兰德岛上居住着一名能把宝石“变活”的魔法师，他们肯定会争相聘请去为自己服务的吧。
不。转念一想也许不会。富豪老爷们只爱摆在那里闪闪发亮的石头，而不会想它们哪天心情不好就自己跑了。
“我用的都不是什么值钱货。虽然宝石是很合适的素材，但考虑到宝石兽的性质，其他蕴含以太丰富的矿石也能用。冰眼石就是很好获取的一种，不识货的矿工会把这东西当垃圾卖。”
希希洛尔当即又从他系在腰上的袋子里掏出一枚冰眼石交给珀珀穆克近距离观看。长椭球型的石头外形光滑圆润，随意地分布在圆石体表的裂纹时而紧密时而疏松，有几处确也交织成狭长单眸的轮廓。石头摸起来很冰凉，但并没有连带着周遭的空气温度一并降低，想必也不能指望用这石头冷藏或消暑——毕竟那并不是真正的冰块，用指甲敲击起来仍然是只有石材才能发出的闷响。
“灵极的冰属性以太，性质没有那么活跃。”希希洛尔补充道。
就与珀珀穆克使用冰之碎晶对付火焰系魔物一样，希希洛尔也选择使用以太力量对爆弹怪予以压制。根据他的讲解，爆弹怪体内蕴含着活跃的火元素，即所谓“星极火”，按照以太学著作《六属创世记》的注解，归属于“无止相冲循环”中的元素会在反应过程中对彼此都进行近乎等量的消耗：火融化冰，冰吸走热；风吹熄火，火燃却劲；冰凝结风，风拂散寒。再考虑到活跃星极与稳定灵极的影响，反应的相冲会进一步扩大。希希洛尔选择用灵极冰矿石创造宝石兽的意图于是不言自喻。
蹲在一旁的恰卡在演讲结束后报以热烈掌声：“真不愧是老师！虽然听不太懂，但是果然好厉害！”
同样没有太理解的还有珀珀穆克。各种专业术语令文化水平不高的冒险者的头脑有些恍惚。他对魔法并没有什么天赋，所有有关元素属性的知识仅限于那幅六芒星图样的概述图。
视线转移到最先跳进战场的那只宝石兽。此刻它又锁定了一只爆弹怪，蹬着粗短的后肢向那只气球怪物飞扑过去。见忽有一只莫名的蓝色生物靠爪子攀附挂在自己身上，那妖异像是眼睛的结构瞪圆眼眶，逐渐凝聚的亮度暗示它决定就在原地爆炸；只可惜它并不能如愿，由冰眼石创造的宝石兽从口中呼出阵阵低温寒风，在爆弹怪的体表结出的那一层薄薄的白霜，迅速融化后又再度结出，直到妖异再也没有足量的以太去点燃自己——气球失去燃料，变成一块焦黑的球掉落在地，像一摊软泥般沉进泥土。宝石兽抖抖身子，便又跳往下一只目标。
但珀珀穆克清楚地观察到，那只宝石兽身体的亮度明显比初遇时弱了一个档次。结果也与他的推测相符：在解决掉下一个敌人后，它的四肢便难以带动那副身体继续移动。宝石兽就地蜷缩起来，长尾盖在身体之上，随着又一阵荧光飘散，重新变回一块冰眼石。
希希洛尔注意到珀珀穆克略有耸起的眉头，遂解释道这是简易召唤的必然结果——通常对于宝石兽的召唤需要使用以太传导性优秀的纸张，并加以严密的数秘术魔纹以最大限度维持其存在。只不过在战况危急的当下，时间条件不允许拖延，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罢了。
于是拉拉菲尔学者又挥舞羽毛笔，补充一只宝石兽继续作战。
“所以爆弹怪是不是就可以完全交给你的……宝石兽们，来处理了？”珀珀穆克问道，“我认为应该趁这个机会先解决掉那个地灵教士。之前我在房顶上看到了，有一个头目似的在指挥爆弹怪。”
希希洛尔却只淡然回应：“宽吻海豚已经在狩猎了。”
只听得远处一道螺声扬起，贫女材场北门外的地灵军位置倏然跳入几只黑色毛发的狼犬，以迅雷之势消灭了数名疏于防守的地灵入侵者。那专心致志指挥爆弹怪的教士也一下乱了阵脚，顾不得再从炉内放出新的怪物，转身就要逃走，却又迎面撞上一名早已等候多时的持斧海盗。鲁加族的男性手起斧落，教士高耸的金属头盔被打飞数星尺远。
战线终于呈现出包夹之势。先前那位粉色马尾的拉拉菲尔小姐也忍不住返场，带着猎犬同盟的伙计们对战场上地灵的残兵游勇予以清扫。很快，战场上就再也没了地灵那尖锐刺耳的叫声。
这便是海盗们“饲养”的“宽吻海豚”。宽吻海豚是一种知性较高的海洋生物，最显著的特点就在于他们在捕猎海鱼时会进行有组织的协作，从鱼群周遭翻起淤泥混入海水进行搅拌，在目标外塑造出一张泥水编织成的屏障将之包围，封住鱼群的一切退路，再慢慢挑选心仪的美餐。希希洛尔解释道，还在海上劫掠时，猎犬同盟的海盗们就会操纵船只执行这种包夹战术，自己只不过是在他们来到陆地后予以改造，并将他们一直饲养的黑狼也编入其中。
那几只宝石兽纷纷跑回希希洛尔脚边，用尾巴轻柔地蹭着他的裤脚。他蹲下身子给每只战斗功臣以足量的奖励性抚摸，他们这才心满意足地退回冰眼石的状态。
“应该就这样了，”希希洛尔说道，手指上推一下那副单框的圆眼镜，“阿·恰卡，你去跟大家说把伤员组织在东边的帐篷里，我待会儿就——”
话音未落，拉拉菲尔的头就沉了下去。
待希希洛尔再睁开眼，阳光已经将晨时的水雾尽数驱散。木叶勾出的缝隙筛下缕缕阳光，斜打在他的身上。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受到引力的拉扯，但一张富有弹性的布使他不足以落至地面。一张吊床，搭在两棵橡树举起的荫蔽之下。
拉拉菲尔少年的头有些疼痛。他缓缓抬手去摸，被一瞬的疼痛刺得收回手指。他记得自己因体力不支失去了意识，大概是在那时擦到的伤。
于是他转头张望四周。一个猫魅族把半个身子搭在吊床上打着瞌睡，通过那独特的深蓝色头发可以认出那是阿·恰卡·提亚。少年挪动尚有些僵硬的手推推恰卡浅眠的脸颊，但直到他用手指挡在恰卡的鼻息时，对方才终于惊醒。他看到希希洛尔的第一眼有些愕然，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老师的苏醒，大声招呼其他人过来。
“笨蛋，没长腿吗，吵到老师了怎么办？”
斯瓦汉德的铁拳落在恰卡的头顶，打得这猫魅有些委屈。应声赶来的还有其他一些海盗，珀珀穆克也在其中。
“你可算醒了。怎么回事？”冒险者问道，“是什么旧病复发吗？”
并非如此。希希洛尔对自己的症状有着非常清楚的认知。那是秘术召唤的副作用。
组成一个人的以太按照性质可以被划分为三种：灵魂、记忆，以及对大多数人而言最为直观的生命力。召唤宝石兽的过程中要求术者分出部分自己的以太，实际上提供的就是这一部分生命力。通常情况下，秘术师只会同时召唤一只宝石兽协助作战，以保证自己体力的稳定；而在先前的作战中，希希洛尔则显然选择了较为激进的方法。不过好消息是，损失掉的这部分以太只要通过饮食就能补充，摄取食物的营养同时也是在摄取食物中的以太。
于是希希洛尔接过斯瓦汉德递给他的一块烤肉咀嚼起来。
“虽然俺也知道老师是想帮我们快点解决地灵，但这也太拼了。”鲁加族男性有些郁郁地说道，“要是老师的身体有什么损失……不行，俺得快点学会制药，这样就能帮老师了。”
希希洛尔对斯瓦汉德的积极性予以肯定，但只可惜这件事还是不得不推迟几天：“正好人也不少，趁现在告诉大家好了。各位也知道，葡萄的状态有些不太好，我找不出有效的应对方法，所以打算去盛夏农庄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明天就出发。”
少年的话被海盗中爆发出的一阵请愿声打断，有不少人都主动请缨护送希希洛尔远行。珀珀穆克不禁有些汗毛倒立，他开始有些后悔，万一希希洛尔真的出了什么闪失，这群海盗怕是要把自己扒了皮挂在灯柱上。
“不行，你们不能去。”希希洛尔的声音虽然微弱，但仍然能令海盗们安静下来，“你们也知道，盛夏农庄也推行了迁入政策。我不知道入驻那里的海盗是哪些团伙的，我也不希望你们与潜在的仇人发生肢体冲突。发展成多对一的局面，受伤的反而是你们。”
他将手掌摊平，向海盗们引荐了缩在人群里发怵的珀珀穆克。顿时所有海盗的目光都落在这对他们而言的“小不点”上。珀珀穆克总感觉自己的皮肉在被千万束灼热的目光拷打。
“我打算聘请这位冒险者阁下作为我的护卫。他的本事我想你们在早上的战斗中也见识过了，我认为他是十分可靠的人选。”
实际上已经成为贫女材场话事人的斯瓦汉德也上前一步为珀珀穆克做出担保：“哎，大家相信老师，这小哥真的蛮不错的，老师看人的眼光也不会差。盛夏农庄离这儿也不远，不出一个星期老师就能回来了。”
两位村落里最有影响力的人都这么说了，大部分海盗也并没有什么意见。但也有几个人恶狠狠地向珀珀穆克低语道诸如“让老师伤到你就死定了”或是“给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好好地照看老师”之类的话，珀珀穆克只能摆出尴尬的假笑一一予以保证。他忽然感觉肩上的担子重了很多——这不是和乌尔达哈的大老爷们根本是同等地位的大人物吗！
“好啦，大伙儿都回去做自己的事儿吧，让老师静养一会儿。”
斯瓦汉德拍拍手，簇拥的人群便似鸟兽样散开，只留下一猫魅、一鲁加和一拉拉菲尔还留在吊床前。
“老师，你看还要准备些啥吗？”斯瓦汉德掰着手指盘算起来，“干粮，帐篷，盘缠啥的。俺让兄弟们去都给你备好，明天让老师提起来就能走。”
希希洛尔琥珀似的眼睛在补充能量后也总算恢复了一些光亮。少年眼睛转过一圈，又左右闪动，看去确是在思考：“我没有打算带太多东西。炼药釜，一些刀具器皿，再有一点素材就足够了。雪球驮动这点重量不成问题。”
珀珀穆克推测雪球应当就是希希洛尔饲养的陆行鸟。尽管未见其身，但昨夜他确实在希希洛尔木屋附近听到了陆行鸟的啼叫。
“成吧，那俺就去叫人给老师弄好路上吃的吧。”
斯瓦汉德摆摆手，吩咐恰卡继续照看好希希洛尔的情况，便小跑着去往广场厨房的方向了。稍过片刻，恰卡说要为希希洛尔打些水来，便把此事交给珀珀穆克代管；珀珀穆克则就近靠在希希洛尔面朝方向的树上，抱起双臂凝视着他。
“斯瓦汉德说得没错，你这也太拼了。”冒险者少年捋了捋耳后垂下的小辫子，将其中一条卷在食指上，“爆弹怪行动得并不迅速，我认为在战场保持一只宝石兽的量就已经足够了。我可不想我们还没出发，老板的身体就先垮了。”
希希洛尔则闭上眼睛，双手舒松地平摊在小腹上：“我准备了以太药，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能。放心好了，这次只是特殊情况。如果在之后遇到危险，我会好好地躲在你的身后的。”
“那太好了。拼命的事就交给我们这种人去做，你保护好自己是最重要的。”冒险者少年急促地搔搔后脑勺，吐出一口气道，“真的被你吓到了。魔法都是这么危险东西的吗。”
“魔法也是分种类的。从自然汲取力量的幻术与从情感提取魔力的咒术与秘术是完全不同的体系。我只是对秘术掌握得更多一些。”希希洛尔答道，“其他人的情况怎么样，那些受伤的海盗们呢？”
“大部分顶多是擦伤或者不小心被划了个口子。被爆炸波及到的那些斯瓦汉德派人去看着了，用的是你做的药，按照你写的步骤说明严格地执行了。”
“那就好……”
交谈的声音逐渐淡开，为夏虫的鸣叫所取代。本就寡言的希希洛尔也并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闭着眼睛，胸腔与小腹随着呼吸此起彼落。珀珀穆克不知道他是不是再度回到了睡眠之中，但目前手头也并没有别的事可做，于是只好靠着树干滑坐下来，拾起一根粗树枝、用雕刻刀敲切起来。
“海盗们真的很尊敬你呢，在我看来简直不可思议。”少年一边砍去树枝的分叉一边说道，“靠自己的聪明才学与真挚热忱打动了那群在别人眼中除了粗野一无是处的海上浪子，拯救了这个荒废的村子，拯救了失去一切的海盗。要我说，利姆萨的政府就该给你颁个奖。”
他等了许久，也未见希希洛尔的答复。少年确信他的确睡着了。
“我虽然不是阿拉米格人，但我的半个童年是在小阿拉米格度过的。那里除了荒地就是荒地，大人们也没有开拓的想法。如果不是因为那里据守着火蜥蜴河与蜥蜴人阵地相望，恒辉队根本不会来这里，也没有援助物资的送达。生活好像永远停滞在一个时间，只有姐姐还会带我们这群小孩子去认真地生活。”
树枝在珀珀穆克的雕刻刀下重获新生。他在那块不大的枝身上掏出一块凹槽，并在那之上刻出了一只水瓶的轮廓，从水瓶中涌出的水流翻出浪花，绕粗枝外缘流过一周。
“那里附近有月桂、芦荟和番红花，姐姐会带着我们这帮小孩子们去采摘，旅行商人每次来都会买一些，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商品了。我离开那里出来做冒险者，也是为了赚钱给姐姐，让她能早点带着弟弟妹妹们离开那片地方，去别的地方谋生。”
冒险者少年缓缓站起身，将自己雕刻的水天的简单图腾放在希希洛尔身旁。那是伟大的学者与开创自身命运者将会去往的旅途终点。
“如果当时那里有一个你这样的人在，是不是村子就会变得不一样了呢？至少生活没有这么苦，人们还有些希望，而不至于被恶人蛊惑去做什么山贼。等哪天我赚够了钱，一定要回来向你发出一份委托，委托你发掘被埋藏在小阿拉米格沙土之下的黄金。不过还是得先帮你解决这里葡萄的难题就是了。”
见到前去打水的恰卡提着一只陶罐缓缓走回来，珀珀穆克轻轻拍拍希希洛尔的右肩，踱着步子往安置伤员的临时帐篷方向走去。他从没觉得半天的时间有这么难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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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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